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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光居不易,美食相慰藉

By 吴苏媚 2016-04-29
马蜂窝旅行家专栏出品| 已有23345人阅读

我猜,像我这样困在仰光到处觅食的中国人并不多。初来仰光,感觉自己成为随军家属般的角色。夏天的仰光,天气糟糕得让人绝望,漫天大雨把街都淹成一片灰黑。



如今回想过去七个月的仰光生活,很重要的一个片断就是我端详着各种日本人画的仰光美食地图,思索着去吃哪一家。

在没有认识我之前,我先生是个标准的英国人,属于那种随随便便就是一顿,街边炒饭炒面就能吃得很开心的人。我原先也是吃得马马虎虎的人,不幸的是,自从旅居清迈后,我的味蕾系统全面爆发,顺带着,也波及了他。于是从清迈搬到仰光时,我们已构建好了各自对于美食的要求,比如我对于三文鱼有着非同凡响的严苛,咬一口就知道新鲜程度。而他也已经能够判断什么样的纳豆是上品,豆腐应该怎么烹饪。

手里拿着的是日本人画的仰光地图,半年多来,几乎吃遍全城日本菜,一致给予高分的是老字号Furusato,除了天妇罗炸得一塌糊涂外,别的菜式都很见功底,店内原木装饰也是标准的日本餐馆,友好,温柔,有种低调清雅之美。服务生来来回回都是日本和服裙袂飞扬。有一种无论外面政治风云如何奇幻,这里都不紧不慢永永远远地吃吃喝喝,打发余生。



我很喜欢Izumi,它是一家坐落在高级公寓楼下的日式餐馆,一进门,全体服务生就低头鞠躬,用日文大声欢迎,出门也是同样一套仪式,搞得颇有心理压力。我执着地要去Izumi,有个原因是广告上日本老板卷首玉照相当帅气,好像真人也不赖,但每次去Izumi,我的注意力都被菜单卷走,日文菜单真是难猜啊,很多可以自行组合的套餐,看得一头雾水。我每次都怀着一种“他们都当我是日本人看得懂然而我却并不是”的忧伤。

我先生很不喜欢Izumi,因为啤酒巨贵,比一般酒吧还要贵,我猜老板觉得啤酒太俗气,他供应无数日本运过来的清酒。说句良心话,Izumi的日本菜是很好吃的,每样都做得很用心,亲子丼是仰光最出色的。Izumi比LP旅行指南推荐的一番馆强多了。一番馆把日式傲骄学得齐全,菜品却一般。

另外,Dinin Fukurou也是我们共同的心头好,日本菜做得正宗,价格也非常合适,惟一能够挑刺的,就是店堂略小些,外面的庭院倒空空落落,很奢侈。这附近有许多家日本菜,特别出色的想不起来,平平常常的还有许多,比如日本人开的烧烤店“莲”。这个区域是全仰光最多吃喝玩乐的Bahan区,富人聚集地Golden Valley也在这里。

如果要喝下午茶,首推Acacia Tea Salon,因为这家店,我建立了对仰光优雅恢弘往昔的信心——当年,仰光曾是全亚洲的中心,欧美航班都要在此中转,一场震动世界的军事政变后,仰光像蚌一样封闭起来,黄金般的地位被新加坡、曼谷取代了。

几十年的衰败,消失的消失了,破损的破损,而Acacia Tea Salon,这样完美的白色殖民时期古楼,则承担了全力留住当年豪美的重责,它精致的细节,一流的芝士蛋糕,品种集全的下午茶,连餐具都雅致。这样的Tea Salon即使出现在以艺术生活著称的清迈,我都会心生惊艳,何况是停滞发展这么多年的仰光。

然而,还有比Acacia Tea Salon更为风姿绰约的,那就是经过酒店鉴赏大师毛姆叔叔加持过的TheStrand Hotel,这座始建于1901年的老牌殖民时期酒店,是仰光牌坊般的巨大存在。由亚美尼亚人Sarkies兄弟注资打造的远东传奇酒店,当年曾独领风骚,名流如云,经历了生生死死,数度浩劫,辗转在不同入侵者手里,也曾沦落得鼠蚁满地。从某种程度来说,The Strand Hotel的命运就是近代缅甸的国运。The StrandHotel的下午茶和酒吧都是白菜价,这也是仰光消费的特别之处,似乎因为中产阶级还没有兴起的原因,有时极高档的餐馆,金碧辉煌,柚木遍地,消费水平竟然并不过分,比起寻常小店来贵不了多少。



我对于缅甸菜的好奇,一直没有培养起来,事实上爱吃缅甸菜的人,在我经年的旅行生涯里,大概只听说过一两个。但爱吃印度菜的人则比比皆是,我自己也是。仰光市中心苏雷宝塔附近有一排热闹的印度菜,从新德里到南印度,每家都有拿手好戏,我们最常吃的那家的二楼有空调,要知道,想平民消费还享受得到空调的餐馆,必须列入珍惜名单。刚混那一区时,一路问过许多印度人,他们都一致推荐新德里,新德里是吃塔利的,塔利就是那种使劲给你加饭加到你说不用了他还会笑呵呵地再给你添一勺的印度全素套餐。

我们初到仰光时的第一餐是 Parami Pizza,我对于比萨并没有特殊的情怀,但仍然可以拍着肚皮说,只要你钱包不成问题,Sharkys的大门向你慷慨敞开。Sharkys是仰光城西餐颇为出名的一家店,有三家连锁店。大金塔附近的那家才是最好吃的,市区新开的分店情调和品质都差了一点。

茵雅河边上Café Dibar的lasagne曾经深深地赢得我先生的欢心,以致于我们后来又专门打车去吃了一次。这一切都归功于我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因为Café Dibar在不久前搬迁了一次,很多司机都误以为它彻底关门了。而我始终没有放弃,搞到它的电话号码,专门问清了新址,以一种掘地三尺的坚决找到了传说中的Café Dibar。它没有辜负我。

茵雅湖边确实隐藏了不少风景与美食两全的好餐馆,泰国餐馆Sabai临河而居,颇有颜值。我是那种只要有好风景,就什么都可以原谅的食客。侍候眼睛的殷勤,不输舌头。与美国大使馆比邻而居的Fuji Coffee House也是吃饭喝茶的好去处,尤其早餐很出色,仰光外国人跑步俱乐部每个周日都在这里吃早餐。

茵雅湖边的头牌是La Planteur,我想不出来有比La Planteur更高分值的餐馆了,甚至也挑不出来La Planteur的缺点,要花园有花园,要野趣就有野趣,露台大得无边无际,感觉必须开个大Party才对得起这份宽阔。La Planteur的主人收集了许多缅甸老照片,比如掸邦公主啊,以及撑伞的恋人,倚着贵妃榻的美艳妇人,叫不出名字,只觉雍容华贵,美艳夺目。洗手间里也挂着非常有意思的旧照片,美人的照片印刷得极为庞大,撑满整面墙,让人不由得想,瞬间,果然就是永恒。然而,也只有美的瞬间,才被人看到。缅甸是个拥有众多美人的国度,帅哥倒是罕见。东南亚这一带的通病。






在绿荫下微风中吃过了昂贵的一顿,感受到的法式精致典雅,比美食更为重要。我在想呢,我并不是单纯为了口腹之欲才如此努力的,使我深深着迷的更是这种怀旧氛围,好像时光如琥珀般悄悄凝结了,或者说,人们深深明了,对于缅甸来说,充满惆怅的珍贵之物,是无数个已经永远消逝的片刻所汇聚起来的过去。




人们无法重回过去,而过去如此之美,辉煌,绚烂,忧伤。在当下的衰落与迷失里,缅甸人心里永远保存着那个完美独立时代,英国人不曾入侵,日本人也没有来到,贡榜王朝的敏东王聪慧英武,似乎可以带领这个了不起的国度,在群狼环侍的危险时代冲出重围,不失城池与尊严。

如今,他们拥有昂山素姬的尊严。她的住宅距离La Planteur非常近,他们都沿湖而居,共享着清波涟漪,这个伟大的坚韧的女人,和所有缅甸人一样,共同承受着仰光令人抓狂的湿热,果决地步向更为浩瀚的自由。

每次吃到非常棒的馆子,我都不由得地闪念而过,不知道昂山素姬有没有来吃过,比如缅甸人非常喜欢的若开邦风格的海鲜餐馆Min Lann,旗下连锁店无数,在Parami路的那家最好吃,当时我抱着暴饮暴食的心情去吃,却神奇地没带钱包,散钱只够吃碗海鲜炒饭,3个美金,吃到了此生最惊艳的一碗海鲜炒饭,里面真的有蟹!这碗海鲜炒饭辛辣可口,用料十足,秒杀了我以前吃过的所有炒饭,把海鲜炒饭的标准刷刷地提高了五个档。

我并没有中国胃,所以住了七个月后,拖到最后一餐,才去吃传说中全仰光城最好的中餐,口福。哪知口福竟然高出了期望值,延续了中华料理良好的传统,云南菜也做得出神入化,尤其一条香辣鱼更是神采飞扬。而且具有必须要把你撑着的份量。听说汽锅鸡也做得地道,下次你去吃吃看。我把口福餐馆献给所有深受奔波流离之苦的中国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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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苏媚

苏州人,作家;我想要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谈起开罗、伊斯坦布尔、大马士革,就像是前世情人一般甜美而惆怅;旅行就是生活,生活就是旅行。TA的窝 吴苏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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