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被抹灭的巴士情结
在外随性惯了的人,搭便车是最好的旅行方式。在搭车之余,我偶尔会尝试巴士旅行,那是另一种心境。
我总是很享受坐在大巴车上和一座陌生的城市愈接愈近的感觉,想像着自己即将目睹的一切,一切都是未知的惊喜,尤其在清晨、或是在暮色降临之时。巴士旅行和坐火车的不同在于,你可以清楚看见城市的马路和马路上的行人,而你隔着玻璃窗,这一切和你息息相关,却又相距甚远。
我记得自己第一次去厦门,那是我大三的时候,我坐上开往厦门的大巴,头脑中不断闪过电影《疯狂的赛车》中一幕幕厦门的街头巷尾。夜幕降临,大巴一路穿过厦门市区的大街小巷,城市的街道沉浸在寂静里,路灯柔和的光线照着并不宽阔的街道。
一直期待着来到厦门,并且不止一次在梦境中邂逅这座城市——我来到厦门岛上,岛上有高高低低的山丘,我站在山顶望着脚下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水是清澈晶莹的。山下是老城的骑楼街,骑楼街上有很多卖鱼丸粗面的小店。走过长长的老街,我看到大海,和海边温暖的沙滩……当轮渡缓缓向鼓浪屿开动,城市的灯火倒映在海水中,伴随着凉爽的夜风轻轻摇曳着。
终于来到了梦想中的地方,来到这里的感觉与梦境中一模一样。漫步在旅舍外的青石板路上。路灯发出昏暗的橘黄色光线照亮了鼓浪屿的每一条小巷子,身边是一幢幢精致的别墅。院墙上雕刻着漂亮的图案,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沧桑而厚重。
我记得我在尼泊尔的日子,随处可见涂着五颜六色的巴士,车头挂着漂亮的彩带,车身用漂亮的花体字写着“4 wheel drive(四轮驱动)”,尽管这些巴士破旧不堪。
从加德满都去博卡拉的长途巴士,每天早晨会停在“博卡拉汽车站”,汽车站是一条并不宽阔的马路,司机和售票员站在车旁,使出浑身解数劝说乘客上自己的车。早晨7点,所有巴士排成一字型长队,如同一列火车般向博卡拉出发。尼泊尔人的性格是慢热型,司机们并不着急赶路,一天的路途,11点时会停下来吃午饭,下午2点停下来喝下午茶,吃饱喝足再继续上路。
于是从加德满都到博卡拉短短200多公里的路途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一是因为S型的盘山路车开不快,二是因为破旧的巴士稍快一点就让人感觉要散架。坐在我旁边的是个美国人,留着光头,看上去四五十岁的年龄,巴士一路开,我们一路聊着天。“光头”告诉我,说自己离了婚,没有孩子,于是独自一人外出远行,一走就是8年,8年里走了71个国家。他的眼中闪着笃定的光芒,经历过一路艰险,最需要战胜的,是内心。
一路上,我总是遇见不同的人,不同的事,他们会让你明白,在你的世界之外,有一个更大的你未曾想过的世界。
又是一个夏天,在从敦煌去格尔木的路上,我们起初选择的是搭车,只是一整个上午的等待我们依然在原地,我跟柱子说如果中午12点我们再搭不上车就回市区坐大巴,柱子心显不悦,说:“不行,既然选择搭车再难都要坚持到底!”
我向来是个随性的人,生活中本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束缚,于是独自撤退。从敦煌去格尔木的班车一天只有两班,一班在上午,一班在傍晚。买好了傍晚的车票,剩下的时间去青年旅舍冲澡蹭Wifi。
傍晚,巴士开出汽车站,开出市区,身边是无尽的戈壁滩,落日把车厢里照得一片金黄色,直到夕阳越沉越低,落在远方的地平线下。暮色渐渐降临,远处的天际形成一道淡淡的蓝色,直到身边的光线越来越暗淡,完全被黑夜吞噬,大巴在中途的一个小镇停下来。
终于,我又见到了柱子……
柱子拖着疲倦的身体上了车,“等了一天就搭上一辆车,被晒得实在受不了!”
其实世界很小,尤其在这样人迹罕至久久搭不上车的戈壁滩上,分别的人不经意间便会再次相遇。
来到格尔木夜色犹在,冷飕飕的风吹在脸上,把皮肤刺得生疼。我和柱子游荡在格尔木陌生的大街上,看着陌生的人,陌生的风景。那是我第一次置身在去往西藏的路上,生命中的第一次总让人觉得无限美好,即便一路遭受着苦和累。
在路上的旅程,我依然保持着自己不曾被抹灭的巴士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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