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古巴开放前的哈瓦那
“你看了新闻没有?美国和古巴正式宣布建交了!”电话那头传来好友兴奋的声音。
我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拉开窗帘看着近在眼前的墨西哥湾,伸了个懒腰说:“我已经好几天没上网了。”
好友在电话里开始给我高声朗读起BBC新闻:“话说你在哈瓦那真的没有注意到什么异样吗?有人游行吗?有人欢呼吗?”
“可能他们像我一样还不知道吧。”我开玩笑说,“这国家太落后了,五星酒店wifi都没有,还要花钱买上网卡!”我边说边心不在焉地拿起相机拍下了墨西哥湾的日出。
我和Sophie嚷嚷了大半年要来古巴,2014年末,终于裹着大衣从阴冷的伦敦飞向这个加勒比海上的小岛。
其实我们本来对古巴知之甚少,就像绝大多数人一样。这个对内对外信息都不是很发达的地方就像是加勒比海上一个被隔离的国度,贫穷、落后,但同时也混合着殖民时期留下的文化与格调,更不用说听到他们特有的古巴Salsa音乐时身体就开始情不自禁地舞动。我一直问自己,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国家?
★哈瓦那的夜
说来好笑,第一天在哈瓦那降落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我走出机场感觉简直是广州火车站,我们在破旧的“广州火车站”门口一个像小卖部一样的货币兑换处换了一些古巴货币CUC(和美金价值相当),然后坐上一辆桑塔纳一般的出租车,一路上抱着“会被骗吗?会被拐吗?会被卖掉吗?”的心态到了我们的酒店。被前台告知没有wifi后,我们洗了脸,在战战兢兢的兴奋中入睡了。
自从第一天踏上哈瓦那的土地,我就知道,古巴是独一无二的,有时候我怀疑是否时钟在加勒比海上止住了脚步。人力车,水果摊,路上光着膀子踢球的小男孩,见到我们他们都静静地停下看我们,眼神里有好奇,或者吹吹口哨。我们路过破旧不堪危楼一般的房屋,再走几步又突然看见西班牙殖民时期色彩斑斓的建筑。在哈瓦那的街头,一种穿越感造就了古巴的超现实主义。
就在好友告诉我美国和古巴建交的那天,我去了哈瓦那的革命博物馆和边上的国家美术馆。在革命博物馆里我们像是快速走过了古巴过去一百多年的历史。虽说古巴从1902年就从美国手里取得了独立,但美国干预古巴政权直到1934年。然后又是巴蒂斯塔的独裁政府,切格瓦拉,卡斯特罗兄弟的斗争,过去一百多年这个小小的国家仿佛从未安宁过。
We live in one of the most beautiful cities in the world.
There’s still time for you to see some things before they collapse and are swallowed by shit.
They are letting them fall, don’t argue that.
We are a small country with everything against.
Yes, but some of us care. You and me, we care…
我们生活在世界上最美丽的城市之一
你仍然有机会在有些事情颠覆前看到它们
大家都在让这里倒塌
所有的一切都和这个小国对抗着
但是,我们仍在努力,你和我。
这是电影《Strawberry and Chocolate》里Diego对David说的话。古巴今天的美或许和几十年前一样,带着如此令人心痛的伤感,但这里的人,还在努力地生活着。
我们之后又去了国家美术馆,底楼有几件当代艺术作品,其中一件是以监狱为主题的艺术品,为了展示“古巴五人(Cuban Five)”被美国扣留的历史。你还可以穿上囚犯服扣起手铐在一个四面墙壁的小房间呆上5分钟,这个艺术品的主题就叫“想不想用5分钟来尝试一下古巴五人十几年的生活?”
“你说他们到底知不知道今天美国把他们的人放了呀?”我站在“监狱”门口对Sophie说,“起码也拉个横幅表示一下嘛。”
“应该不知道吧。不过就算知道可能也不会有什么大动静,这里又不是欧洲,一有什么小事就要游行示威。”Sophie说。
其实几天之后我们在古巴和一些当地人聊天,发现他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有些人还开玩笑说:“这下我们可以等着美国佬带着信用卡来古巴消费啦。”对古美建交最乐观的可能就是在古巴经营私人餐馆(Paladar)和客房(Casa)的小生意人了,他们的收入全部来自游客,对他们来说,古美建交后他们的收入一定会大幅上升。
在哈瓦那的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到老城,从Obispo街走进去,在街头买些小吃,然后去Hotel Florida跳Salsa,简直混迹得像是半个当地人,连物价都渐渐了如指掌,我们渐渐地被这个城同化着。
★Yodel 与“Wet-foot, dry-foot”
“你有想过出国吗?”跳完一曲salsa我问Yodel。他愣了一下,似乎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Yodel是我们第一天在哈瓦那认识的一个男孩。他见我们会跳salsa,便带我们来到了Hotel Florida。
“我们要出国是很难的,很少有古巴人能负担得起,所以也没有想不想的。”他淡淡地说。我突然有些内疚,有些对我们来说理所当然的问题,或许对他们来说连憧憬都是奢侈的。
一曲Bailando想起时,我们又沉浸到拉丁乐的欢快气氛里。舞池里有游客,有当地的古巴人,大家混成一片,脸上洋溢着无忧无虑的笑容。我又一次感觉到,这里的人们,都努力地生活着。
“除非你从墨西哥湾游到佛罗里达去。”一曲结束的时候Yodel开玩笑地说起美国的“Wet-foot, dry-foot”政策。那是1995年美国给古巴人专门定下的一个移民政策,即如果有古巴人从古巴游到美国大陆并且没有在海里被捕,便可以以“dry-foot”的名义当即申请美国公民,如果在海里被捕,则会以“wet-foot”遣送回古巴。“不过这都是美国人的政治游戏,这里才是我们的家。”Yodel说道,说罢又在欢快的乐声里欢跳起舞来。
那天跳完Salsa出来,我和Yodel说再见,心里默默祝愿他能过得幸福,但不知道他们对幸福是如何定义的。他说:“别忘了每天都要跳salsa!”
我们沿着Obispo街走回路口的时候,趁小摊贩打烊前再去买几个新鲜烤出炉的Cangrejito,小哥还记得我们下午和他斤斤计较算钱的场景,朝我们无奈地笑笑。Sophie指了指他橱窗里剩下的所有的Cangrejito说:“我们都要了。”10个Cangrejito只要10 Peso,就是50美分都不到(3元人命币左右)。
坐在出租车回酒店的路上,我们静静地吃着热腾腾的Cangrejito,心里都在揣测是不是加勒比海上的这支时钟就要开始走动了,古巴会不会很快被西方化?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感伤。
走吧,在古巴还是古巴的时候,一定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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