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 Musa修道院,隐修之所
公元633年以前,如今把伊斯兰教奉为国教的叙利亚却作为基督教的发祥地和传播中心而存在着。那时阿比尼西亚的王子为了隐修,长途跋涉至一偏远的沙漠之谷,建立了一个修道院,Mar Musa修道院的前身。
叙利亚的旅游资源十分广博,有被放入古书“人间若有天堂,大马士革必在其中”的大马士革,亦有到了夏季繁花似锦的避暑胜地拉塔基亚,更不用说人类最古老的定居地阿勒颇,沙漠上的新娘帕尔米拉了,可穆斯林世界里的Mar musa修道院,我总觉得才是最有意思,最值得向人推荐的。
Mar Musa位于一座荒山的半山顶处,方圆十余公里少有人烟,这也是当初王子的初衷。虽说大隐隐于市,可大多数世人道行还是太浅,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小隐隐于野。从山脚开始往上行了20分钟,直到走到一个一米高,半米宽的门洞,这便是修道院的入口。屈着身子进入洞口后便豁然开朗,夯土墙,木楼梯,建筑绝谈不上精巧,但看着自有一番苍凉之美。
修道院的灵魂是神父保罗。他生于意大利,是一名非常虔诚的天主教徒,在1980年代,保罗抵达这个已被废弃的修道院后,与众多志愿者顶着重重困难,用10年将原本废弃的修道院重修改建后,向世人开放布道。后来听闻保罗神父死于叙利亚内战,不知是否属实,唯愿死者安息,生者安好。
在那个古老的教堂里,有满墙满墙斑驳的壁画,角落的书架上也有用各国文字翻译而成的圣经,在每个晚上的冥想时间里,全修道院的人都聚集于此,静心者静心。
每天在这里都会碰到各种有故事的人,在Mar Musa的乐趣之一就是在饭点儿和这帮神仙聊天。有天下午和波兰女孩聊到巴基斯坦的时候,她说楼下有个法国人两年前从白沙瓦陆路进了阿富汗,是个历史学家。我心想这位历史学家性格一定走极端,要么亲和得不行,要么怪异得要命。
晚饭时,Yuko和我找了一张6人位小桌子坐了下来,同桌的是两个白发老头,其中一个中饭时聊过几句,从德国来,头发和科学怪人有一拼,花白的一缕缕冲天狂刺。另一位眼睛奇大,头发也是灰白,衬着中间的秃头真是亮眼。按照小说惯有的体式,这老头即使不是历史学家,也必然是和历史学家极有关联的人物。我嘴馋人懒,绝不浪费吐沫和键盘赘述别人,所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法国历史学家。
看造型也知道,老头绝不是极有亲和力的那款。聊了几句果然,我笑他不笑,我点头附和他的观点他低头往嘴里塞饼,大家喝汤他说阿富汗很危险,我们赶紧抬头看着他他老人家端起碗已经撤了。
波兰女孩是自由撰稿人,一头浅金的头发老老实实地扎成马尾,戴了一副不深不浅的近视眼镜。每次见到她,都随身带着一本厚厚的书,某次我偷瞥了一眼,全是画儿,类似于连环画一类。唉,之前我还以为是类似叔本华一类的哲学书呢。她喜欢和我聊天,坐在我身边看我弄照片。我干活儿时有一搭无一搭地和她聊天,得知波兰的自由撰稿人也不好做,8千字才给250欧。
Yuko是日本姑娘,家乡离韩国很近很近。她常住印度,有个德国嬉皮男朋友。她大部分时间很安静,笑起来眼镜眯成一条线,比我的还要小些。和我一样,头发很长,过了屁股。身段窈窕,走起路像水蛇一样,老实版本的水蛇。这个女孩是无政府主义者,痛恨所有的政府,声称包括日本在内的所有国家的权力机关都是弱智。
说回Mar Musa,这里对宗教有着极大的包容性。有慕名而来在此修行的基督徒,穆斯林义工,还有单纯拜访的旅行团。在Mar Musa,吃和住都是免费的,虽然门口不起眼的地方有个募捐箱,但绝没有人守在那里紧盯着进出的人强迫捐款。这里大部分时间吃素,早餐是修道院自己做的果酱、大饼、芝士,中午和晚上则是沙拉、炖菜等换着来;晚上休息的时候,女生短住的会被安排到二楼或三楼,男生则被送到一百米外远的1990年代后修建的新房,房间里冬天会开暖气,干净的被褥也会提供。
这一切都是无偿的。很多人会以义务帮佣来回报修道院,可以帮着去菜地摘菜,到地下一层洗衣服,饭后洗碗收拾厨房,不做也没有关系,一切都建立在自愿的原则上,处处显示平等、博爱、自由、宽容。
我本计划呆一到两天,却足足在此停留了三周。很多人一年、两年待下去,舍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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