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惨败后的巴西街头，路遇内马尔教练

随着德意志战车在马拉卡纳的加冕，聚集了亿万人目光的世界杯热度散去。几家欢喜几家愁，除了决赛饮恨的阿根廷人和亿万阿迷，东道主巴西也是黯然神伤。半决赛大比分惨遭德国人蹂躏一役，在足球王国的每个人心上都留下了一道疤痕。

巴、德半决赛翌日，我和梁红走上里约的街头。一片安详，并没有想象中的哀鸿遍野，巴西人在尽东道主的责，招待各方游客。还处在节日氛围里的，是德国人/阿根廷人，还有那些转而支持德国，教训一下阿根廷这个“骄傲的邻居”的巴西球迷。

再次来到科帕卡巴纳海滩，上一次填充这里的黄色，已经被蓝白色占据。在靠近亚特兰大大道旁的一片沙滩上，有一个人在玩着花式足球。他穿着一件绿色的11号球衣，上面印着“100% Freestyle”。他的双脚像变魔术一样，做出来各种花哨而匪夷所思的动作。我这个伪球迷，也看得目瞪口呆。

“那是费尔南多·比奇。”我们《侣行》的队伍里，有人认出了他。原来这个人是巴西著名的花式足球教练，他教过的球员里，不乏罗纳尔迪尼奥和现在巴西的当红炸子鸡内马尔之辈。特别是他教内马尔的视频，早已在互联网上被无数人看到。甚至小罗为耐克拍的广告里，很多动作是由比奇替身完成的。

上前几句攀谈，比奇很爽快地答应了为我们表演几个绝活。脑袋、脚、胸部，背部……除了手，比奇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能配合着足球做出让人拍案叫绝动作。特别是最后他舒展全身，表演了一个倒挂金钟，现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在他的指导下，我试了几下颠球和踩单车，尽显笨拙。

几个路过的小孩，认出了比奇，抱着球崇敬地跑了过来。他们都知道他是内马尔的老师，要求比奇教教他们。比奇很热心，耐心地教着孩子们一些简单的花式动作。

围观和参与练球的孩子越来越多，一个美丽的小女孩也加入了进来，还要求比奇帮她实现一个愿望：带他去见内马尔。比奇狡黠一笑：“除非你颠够50个球。”

我们无意在伤口上撒盐，但还是问了他们巴西被德国人踢出局，他们伤心吗？会不会对球员们失望？不料所有人都说除了当时很震惊之外就没什么了，足球场上什么都可能发生，球员们也都已经尽力了，他们还可以憧憬2018年俄罗斯世界杯。

结束了在海滩上的“临时教练”工作，比奇要去贫民窟见一位别人推荐的小球员，他同意我们跟过去拍点儿东西。

离开风景秀丽的科帕海滩，钻入里约的贫民窟。这里的每一个人好像都认识比奇，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比奇说曾经他和小罗来贫民窟拍广告片的时候，来了很多毒贩，但看见是他们的时候，都把枪收起来了。在巴西，足球重于一切，球星的地位高过总统。

在贫民窟内一个半块篮球场大小的水泥地上，比奇和小迪奥，围着一个足球比划了起来。胡安迪奥的妈妈说，足球是他从小的梦想，关于足球的一切他都知道，而且他也真的踢得很棒，在这个贫民窟社区里的每一场比赛，他都会参加。

不一会儿，贫民窟里的其他孩子也都出来了，在比奇面前大展拳脚。

比奇说，这些孩子都踢得特别好，在贫民窟里缺少好的教练给他们上课，在巴西很多孩子就这样被埋没了，包括现在的这些小孩，都是被埋没的天才。特别是小胡安迪奥，比奇更是赞不绝口，他说没想到这个小孩能踢得这么好。假以时日，他一定会是下一个小罗、下一个内马尔。

临走的时候，比奇给胡安迪奥留下了一个足球：“这是给你们的礼物，但是不是给你一个人的，是给大家的，记得一定要和同伴们分享足球的快乐。”

“你怎么看待中国足球？”在离开贫民窟的路上，我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比奇说：“对于中国足球来说，我喜欢他们表现出来的民族特色。我给中国球员上过课，你们中国人都很努力，纪律性很强，有决心有毅力……”

“然后呢？”

“基本功太差，控球太差。球传过来，就飞走了……”比奇有些尴尬地笑了。

击掌、握手，拥抱。夕阳下，比奇带球远去，给我们留下了一个约定：2018年，和中国足球一起，在俄罗斯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