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达加斯加的Zebu集市与淘金人群

By 邱晨晨 2018-10-08

马蜂窝旅行家专栏出品| 已有3524人阅读

朋友Jonah找我诉苦，说北京夜总会里的姑娘都好美，情迷意乱，酒气弥漫之间，钱被骗去好多。我问他具体有多少，他不好意思地支支吾吾，少说得有好几万人民币吧。Jonah在马达加斯加首都塔那那利佛经营一家旅行社，业务开展得红火，还拥有自己的民宿。我常说Jonah应该是马达加斯加数一数二的聪明人，他将自己的旅游生意与国家扶持政策紧密结合，已经成为当地名人，是一所大学旅游经济专业的外聘教授，女朋友就是自己的学生。

Jonah的民宿开在首都郊区的村子旁边，虽是荒郊野岭，但稻田绵延，也有几分景致。游客下飞机后会直接到民宿休息，待整顿完毕，Jonah就带他们去旁边的村子参观，说是体验马达加斯加正宗的风土人情，一般游客都会兴致勃勃。村子十分简陋，住有二十几户人家，没有通电。我过去时已是傍晚时分，泥土垒的房子里黑洞洞的，家里的女人包着头巾，就在这黑暗中做饭，孩子们随意玩耍，追着几只大鹅四处奔跑。Jonah一到村子，几个男人出来迎接，俨然村长视察一般。村民看到我们也是高兴，小孩表现得比较直接，嬉笑着跑到身边跟我们握手，然后举着那只手尖叫着跑去跟同伴炫耀。村子因我们欢腾起来，炊烟四起，夕阳的余晖没来得及走，被稻田吞下，水面一片鲜红。

晚饭后，坐在民宿的小院里喝茶，Jonah跟我讲起了他的旅游经济学。马达加斯加本可以说是民风淳朴，但随着旅游业的兴起，当地人有点被游客“惯”坏了，打起了蒙骗游客的主意。Jonah认为，这都源于教育的落后。他选中了这个村子，开始给村民们上课，告诉他们大量游客的涌入如何能振兴马达加斯加的经济，教他们如何礼貌对待游客。Jonah给村子里的男人提供工作机会，村里人对他十分感谢，热情友善地对待他带来的游客，村子观光也成为了Jonah旅行社产品里的亮点。此举获得了当地政府的称赞，为Jonah立项拨款，要大力推广他的“旅游经济生态”。Jonah有了名气也赚了钱，开始想着开发中国市场，所以也有了北京夜总会被骗一幕，看来蒙骗游客不都归结为教育问题。

聪明的Jonah在马达加斯加并不多见，大多数人还走在牵着自己的Zebu去赶集的路上。Zebu也叫瘤牛，脖子后方背着一个驼峰，是马达加斯加的硬通货。集市在每周三举行，周围村子的人陆续赶来，销售自家地里长出的宝贝。青年男女借此机会见面，也可以算是相亲派对。作为家里的经济支柱，Zebu的交易是集市的重头戏。在集市边缘的开阔处，成群的Zebu已经集结完毕。牵牛人神情严肃，胸膛特意挺起，多出几分气势。一小批人已经开始行动，买卖双方在牛头前讲得火热，惹得牛也躁动地踢着后腿，好像是顺着主人夸自己的话在展现肌肉的强健。有些买牛人在一旁嚼着草根观察，有的围着一排排Zebu转圈，认真挑选，手里拎着一把斧头。拎斧头的人还不少，让交易场多了几分杀气。有些卖牛人住得偏远，为了赶上集市开张，需要赶着牛徒步走三四天，到了集市，人没有气势，牛瘦了不少，自然卖不了好价钱。男人们拿着卖牛的钱到集市买了自家需要的食材，给老婆孩子捎带几件礼物，一眨眼，四条腿的牛变成了大包小裹。有钱的坐上小巴车，把包裹捆在车顶，没钱的就驮着包袱步行，心里应该也是喜悦的。

（带着Zebu去赶集的小伙）

（一周一次的集市）

（满载而归的人们）

马达加斯加人的生活全都仰仗着Zebu。壮年时地里干农活，年纪大了就搬上餐桌，看起来是卑微地奉献一生，其实是马达加斯加人心中尊敬的对象。用Zebu肉做的菜很常见，兴致勃勃点来尝尝，只能说后悔莫及。Zebu的肉像像硬橡胶一样咬不动，嚼不烂，吃起来只感受到咬肌的痛苦。马达加斯加的鸡肉也是如此，肉质干硬无比。平时路过村子能看到四处奔跑的鸡，想来紧实的肉质跟运动量很有关系，这不就是国内推崇的健康“跑步鸡”吗？

有人称马达加斯加为“金银岛”，大概是因为岛上盛产各种宝石。所以，除了种田与卖牛，淘金也是马达加斯加人的重要经济来源。途中路过河流，铁桥两侧，低浅的河水卷着泥沙。一队人拿着大铁盘逆流而上，俯身寻找宝藏。马达加斯加贫穷的土地上，财富的洪流日夜奔涌。

淘金的人群中有男有女，出同样的力气。女人照样身体结实，肌肉线条流畅优美，也在为家里挣一份工钱。在马达加斯加，经常会看到女人们在马路边敲石头。灰色石块成堆摆放，女人们手拿小锤头一块一块地把石块敲成小碎石。女人脸上涂着黄色的防晒药膏，孩子围着石堆尽情地跑。这样的石堆沿路排开，像是小型的露天作坊，忽然就回到无机械的手工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