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义的宋陵和河南的羊肉烩面

巩义在宋朝的时候叫巩县，属河南府，距洛阳76公里，距郑州82公里，几乎处于两座城市的正中间。北宋九个皇帝，除徽、钦二帝，七个皇帝以及被追尊为宣祖的赵弘殷均葬于此，世称七帝八陵。另外，皇室的七大姑八大姨，包括一些近臣也葬在一起，反正都是赵家人，大家不分彼此。这些陵墓加起来共有近一千座（还不说南宋的那几个皇帝也还惦记着回这儿），分几大陵区，占地面积156平方公里。我估算了一下，这些陵墓花几天时间都看不过来，索性一座都不打算看，尽管听说所有的陵区都是免费的。

把宋陵设在巩县，有它的风水依据，据说巩县这个地方是风雨所会，阴阳所合，天地中心的位置。与其他帝陵依山面河所不同之处，宋陵的风水完全是反的，也是坐北朝南，但却面嵩山背洛水，不知道出于哪种考虑。但有一件事可以确定，赵匡胤把他老爸赵弘殷安葬在巩县，就是为迁都洛阳做准备，到时候来巩县祭拜也方便。

赵弘殷本是河北涿县人，后来迁居洛阳。在赵匡胤看来，开封一马平川、门户洞开，而洛阳八关都邑、八面环山，又据黄河之险，是理想的国都所在。当然，赵匡胤喜欢洛阳，也跟他生在洛阳的夹马营有关，他对家乡有很深的感情，包括爱喝街边的胡辣汤、吃羊肉烩面。

巩义的风水好，吃的也不应该太差。前些天在网上查了一下，巩义有喂（音同外）庄烩面、赵磙子卤肉、柏峪排骨、蒜面条、老君烧鸡、烙馍卷菜、通桥路炸鸡腿、夹津口红薯面条、夹津口橡子凉粉、红薯叶菜角、夹津口水煎包、韵沟糊涂面条、侯地大盘鸡等，其中最想吃的，便是韵沟糊涂面条和赵磙子卤肉。

我坐高铁到郑州，跟应昊约好在大学中路和淮海路之间的郑州古玩城碰，然后我们去郑州东站，乘坐下午的高铁到巩义南站，也就30分钟。出了高铁站发现，县级城市的高铁站几乎一个模子，以致一开始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进城的路况也很糟，不时会出现意想不到的颠簸。路边看到几处夯土城墙，应该是古时候的遗迹（年代不好判断）。应昊说他一年多前闲着没事，从郑州坐长途来过巩义看石窟寺。

老胡之前便在德厚街订好了一家叫虎家聚福园的餐馆，估计老板或者老板娘是属虎的。老胡上午从洛阳出发，搭朋友便车来的。他说大约五年前来过巩义，这家餐馆是他一个同学开的。

一桌朋友。除了冷菜热菜，餐馆还给每人上了一碗烩面。应昊觉得这家餐馆的烩面有些一般，首先用的不是羊肉而是牛肉，其次不该放黄豆芽而是黄花、粉条，海带和木耳一般只放一样。烩面的汤也很讲究，应该是用羊脊骨、羊棒骨和羊盘肠里的油熬在一起的，原始骨汤先用白水煮，再放入白芷、大料、花椒、小茴香、肉桂、草果等调料，炖好的羊汤上浮着一层油，既可以保温，炖肉时又不用把汤烧开。羊肉应该用羊的腰窝肉，有肥有瘦，但不能炖得太烂。此外，扯面也有一番讲究，有一种扯面是三角形的。

羊肉烩面是由羊肉泡馍（还有一样我忘了）演变而来，至今不过六七十年的历史。而且同样是烩面，河南各地也都不一样，南阳有生炝烩面，漯河有浇汁烩面，应昊认为郑州的合记烩面最早也最正宗。

据服务员介绍，聚福园的汤是用鸡骨头、牛骨头和羊骨头熬的。聚福园的烩面里放的腊牛肉，应昊说最早从西北（大概是西安）传来的，在河南当地叫五香牛肉，过去只有在过年时吃。不过，应昊说炖这种牛肉时一般都会放硝，不然不会出那种红色。有一道烙饼卷馓子，跟黄瓜丝、圆白菜丝外加尖椒豆豉卷在一起吃。这道菜也应该是从西安那边传过来的，与其说是一道菜，还不如说是一道主食。

吃过午饭，我们坐小夏的车来到一个长堤，说是伊洛河跟黄河的交汇处，之后回到城里在一家叫羊肉公烩的餐馆接着吃晚饭。

第二天一早去看石窟寺。石窟寺离市区7公里，门票30元，几乎不见游人。一进大门看到一株腊梅，山下的几棵桃树已经开花了，左边的庭院里还有一棵很高的石榴树，上面挂着几个枯干的石榴，应该是去年结的果实。远处传来几声奇怪的鸟叫。

石窟不大，就在一座小山的底下。其中第三窟有两个飞天侍女（在释迦牟尼像的上方），据说茅台酒的飞天商标由此而来。石窟佛造像于北魏时期由皇室开凿，所以才会有帝后礼佛图这样看似不搭嘎的石雕。每一件石雕都很精致，但是一些佛造像损毁严重，佛首或者脸部都没了。几乎所有的文字部分都被拓过，留下黑乎乎一片（包括那两个飞天侍女）。后来才知道石窟寺大约发现于1970年代，之前一直在黄河故道下面被泥沙掩埋。

从石窟寺出来，发现路边有一个榨甘蔗汁的小摊，花5块钱买了一杯。当地这季节时兴喝热甘蔗汁，榨汁机旁放着一个盆子里盛着热水，里面有几杯榨好的甘蔗汁。听说我要喝常温的，卖甘蔗汁的小伙子有些诧异。

永昭陵是北宋第四代皇帝宋仁宗赵祯的寝陵，不收门票。偌大陵园由皇帝陵、皇后陵和下宫组成。神道两侧排列着瑞禽（包括大象、狮子、马、羊）、用端（神异之兽，日行万八千里）和文臣武将，这些石雕像应该是陵园中仅存的北宋遗物。有两个波斯人石雕，其中一个表情哀泣，手里捧着一件类似香炉的东西，可见当时的北宋跟波斯国的往来相当频繁，史料中便有有香料贸易的记载，至少在唐朝就已经开始了。

看过永昭陵，我跟应昊租了一辆车出发去洛阳。途中停下来看了一下汉魏故城，其实就是几座夯土台，周边是一片麦地。这季节冬小麦已经长了出来，眼前一片绿油油的，到了初夏就可以收割了。麦田当中，一个农民在喷洒农药。没走多远便是白马寺，应该是20多年前，我跟老鸭、老唐他们来过，不知当时为什么没进去，只是在寺庙入口处抚着白马石雕拍过一张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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