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的ABC以及其他异乡中国人
《D级旅途》系列,其中的D=Depth,这段旅途的不同之处在于——通篇只有一枚“旅途纪念手信”,旨在聚焦旅途“战利品”,探究“老物件”背后的故事。
昨晚在慕尼黑啤酒节,再度见到久违的凯文,他妹妹凯西也一起。
凯文即使已经中年,还是像当年一样活力充沛,这回啤酒节的喝酒冠军,他是冠军,妹妹则是第二名,仅差哥哥五秒的速度。
说是“久违”,事实上我们已经有十多年(或更久)没碰过。
中间几乎没有任何联络,关于彼此的消息,都是邻居们的家庭聚会时,偶然的话题、不经意的延伸到某个亲戚,再由长辈间接转述,即使现在大家都有社交网站的帐号,不过,因为自己好像也没什么相传播的讯息,因此,只会偶尔在手机上快速的浏览,谁和谁真的发生了什么,好像也没有做些什么,真的说起来,时间和空间的距离,都太远了。
可想而知,凯文当然叫”Kevin”,而凯西自然也会叫做” Kathy”,毫无疑问。
在那个很少人会能全家搬迁到美国的时代里,凯文的父母带着还没进小学的兄妹,有计划地在纽约长岛区靠海别墅住了下来。
我曾短暂被送到纽约工作训练生活,最初就是住在这间二十世纪初著名的风格宅邸里一段时间后,才搬到靠唐人街的宿舍。
对我来说,如果有记忆美国的风景,那就仅仅是纽约的长岛别墅和唐人街而已了。
这样说,一定有很多人觉得不恰当,或者视角偏狭。
但,我真的就只记得初次抵达的美国国境内或许完全不像美利坚合众国的纽约而已。
那时候,凯文顶多三十岁不到,他开着艳丽的鹅黄色VW货卡车专程到甘迺迪机场接头一回离开亚洲的自己,是个跟现在差不多的深秋季节,空气里有种不寻常的干燥气息,类似古巴雪茄混进了量大的薄荷香草,嗅觉上。
他在车上放着Boney M.的狄斯可舞曲,我因为《Rivers of Babylon》这首也在台北地下舞厅流行的名曲,而跟着一块反覆哼唱“巴比伦河”直到他们长岛的别墅区,才暂停高昂的情绪。
“与其说我喜欢Disco,倒不如说我喜欢Funk。”我们一起下车的瞬间,这时候,才发现他提了非常巨大的街头舞曲用双卡带机。
他们在长岛的家,与其说是一个宅邸,倒不如说是一个庄园。
从洁净到像是被人工布置的长型沙滩往碎石小径延伸,入口的庭园植栽的树群,简直像小森林一样的层次,有几种不同的鸟,发出从没听过的啼叫,飞行或跳跃,甚至还有飞鼠以亲近人的动作,滑翔或觅食。
他们的古老大宅,以一种近百年的传统结构看着惊奇不已的我。
粗大的石块与大而苍老的美洲松木构成的两楼半方形家屋,据说是此地最早的私人庄园之一,据说最早住进的第一批华人,是宋美龄女士的亲属。
总之,像风景明信片的他们家,和热爱放克音乐的他,这种对比,应该是谁都没办法遗忘的。
大概不到一个礼拜,新工作的宿舍通知可以入住了。
于是在凯西住在北叉葡萄酒庄的同学热情的欢送派对下,我领教了人生最初的红酒宿醉,在著名的长岛老藤葡萄园中,听这位完全不会讲中文的主人讲了一晚上的美国式红白酒与法国种的差异。
她父母也来自台湾南部,因为拥有了这片葡萄园后,才生下她,因此被命名为“雀儿”,很有趣。
宿舍在华埠的入口处一带,罕见有固定中文名称的街名,包厘街,也就是Bowery,据说是广东人百年前刚到的昵称,果然是广东话。
我经常到一家“南风餐厅”吃饭,尤其是沾满炼乳的吐司面包、美国牛肉罐头切片以及油滋滋的荷包蛋早餐,好像是唯一能消费的菜单。
早餐的唯一服务人员,是个年纪非常大的爷爷,他的样子和凯文家的样子一样,苍老,但不同的是,这位叫港生的老先生好像应该讲是“沧桑”,会比较接近一些。
我们后来变成一对忘年的老少知己,他在我离开前,带我到唐人街心的中国艺品店,买了一只山西彩绘泥塑给我,说这带刀的赵子龙,可以为我带来工作上的顺利。
他一句英文也不会,但,终身都在这个不必讲美语的国度,从未出去过。
这几天,凯文兄妹给我看纽约时报的报导,当时那家艺品老铺“永安和”(Wing on Wo)第四代要重新延续唐人街的某些新事物,才发现那家茶餐厅竟然也还在,不过,是叫“新南风餐厅(New South Wind Restaurant)”,而不是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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