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波斯尼亚的古城莫斯塔尔向南,一路穿行在岩石裸露的洛夫琴山脉中,车窗外了无生气的灰褐色景观让同行的团友犯困,中午临近古城科托尔时,展现在眼前的是另一番景象:蔚蓝的海湾、栉次鳞比的红顶屋、风格迥异的教堂,还有蜿蜒伸展在山坡的城墙和要塞。顿时,大家像服了兴奋剂一样精神起来。
科托尔位于亚得里亚海最南端的海湾科托尔湾边,四周群山包围,是天然的避风港。小城历史悠久,公元前3世纪伊利里亚人就定居这里,公元前168年到公元476年为东罗马帝国的附属国,后归属拜占庭帝国。公元1185年到1371年由塞尔维亚Nemanjic王朝统治,政治稳定、经济繁荣,被称为历史上的黄金时代。之后匈牙利和波斯尼亚王国短暂统治,1420年土耳其人入主,到1797年又归并威尼斯帝国,此后战争不断,奥地利、保加利亚、法国和塞尔维亚等先后入侵,写下了科托尔史上最为黑暗和困难的一页,1945年二战结束,科托尔成为南斯拉夫联盟的城市,2006年起归属黑山共和国。小城面积不大,老城人口约5,000人,78%的居民信奉东正教,13%信奉天主教。
15世纪起,科托尔经历了多次毁灭性的地震和蔓延全城的黑热病,或房屋尽毁,或人畜皆亡,很多家庭因此断了香火,城市几乎被从地图上抹去。然而重灾面前,科托尔人没有放弃,他们在废墟上一次次重建家园,把历史续写到了今天。
科托尔有两个地方最吸引人,一是保存完好的中世纪城市格局;二是完整的、从海边到山顶的城墙和堡垒。走在弯曲的街道和纠缠的小巷里,你会感觉到城区面积似乎比实际大,漫步10分钟,也许会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科托尔最好的观光方式的莫过于漫无边际的散步。
我们的游览从位于海边的城门开始,这是进出古城的主通道,在古代,它是城市防御体系的最后一道防线。那时没有海堤,城门前就是海水,船只要在这里接受检查,由于海盗猖獗,常假扮商人入城绑架人质勒索赎金,如未得逞,就虏走人质当奴隶转卖。为保护市民,当局把关口设在城门前,只有通过检查的船只上的人员才能进入城里。
城门建于500年前,顶部本是威尼斯狮子造型的雕塑,后改成象征哈布斯堡王室的双头鹰,现在则是前南斯拉夫铁托时代的标志,下面的石匾刻着1944年11月21日的字样,这是铁托领导的军队把古城从纳粹军手中解救出来的日子。石匾与城徽之间的长条石上能清楚看到铁托的语录:“不要拿走我们的东西,我们不会拿走你们的”。
城墙前的美少女。
城门内是军队广场(Square of Arms),面积不大,但在城里已是最大的广场。科托尔的市镇格局具有典型的中世纪城镇特点,即整座城市由若干广场构成,每个广场四周环绕着建筑物,广场之间由街或巷连接。这样的布局在无公共交通的时代较好处理了市民活动空间的问题,广场既是休闲场所又是贸易集市,甚至还有教堂和学校,普通市民无须远走就能解决日常生活所需。
钟塔是城里地标性的建筑,始建于1602年,还没完工便遭遇大地震,重建时位置西移海边,1979年的地震再度遭毁,又搬回这里重建。几度修建使塔的外貌发生了变化,东、北面保留着中世纪哥特式特征,西、南面则渗透着巴洛克建筑元素。
我们对钟塔前黑色三角形连带柱子的东西感到好奇,导游告诉我们,它叫耻辱柱(The Pillar of Shame),实际是颈手枷,古代用来惩处罪犯的。罪犯被抓后会带到这里,锁在石柱前,颈部悬挂木牌示众,任由市民围观羞辱。
钟塔对面一排长阳台的建筑是公爵宫(The Duke’s palace),别看相貌普通,威尼斯人统治时期可是城中最高行政长官Alvise Foscarini公爵的官邸,因而取名公爵宫。Foscarini公爵德高望重,不过1667年大地震掩埋了他和家族的所有成员。公爵宫是简约和现代风格的建筑,特别之处在于与宫殿的外墙一样长的木结构阳台,文艺复兴风格的石托架支撑。1979年改建后被水泥板结构取代,长度缩短为55米。1785年由军队征用,改作兵营。
公爵宫南华丽的粉红色建筑建于18世纪,1810年拿破仑军队占领后把它改成剧院,名为拿破仑剧场。1979年大地震震塌了剧院的南面部分,震后由来自马其顿的雕塑家和建筑师主持重建,设计成巴洛克风格。
与拿破仑剧场形成对比的是与之比肩的军火库大楼(Arsenal building),粗犷的外表,建于15世纪,早期为两层结构,正面是拱廊,高而陡峭的大屋顶,1979年大地震后侧面墙加高,楼房也加高到3层。鉴于这栋建筑曾作为海军军械库使用,加上斜对面曾用于军事目的的公爵宫,这个广场就被命名为“军队广场”,也有人称为“武器广场”。
我们在广场后面的餐厅品尝黑山地道午餐。
这样的餐厅小城中不少,科托尔1979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知名度得到提升,上世纪90年代巴尔干半岛的战争让这里萧条了一段时间,近年游客人数回升,渐成旅游热点。
在通往面粉广场(Square of Flour,这个广场曾有一家面粉加工厂)的途中座落着Vandar酒店,很巴洛克的建筑,侧面那栋楼有些残旧,是贵族Bizanti的故居,Bizanti家族11世纪移民来到这里,13世纪已成城中豪门,拥有大量物业,Bizanti宫连同面粉广场周围建筑都是其家族的财产。1667年大地震震塌了城内大部分房屋,重建工作由Nikola Bizanti负责,他把自己住的楼腾出供公爵临时居住,鉴于他的杰出贡献,1691年城里为他立了一座雕像。Bizanti宫属14世纪建筑,17世纪加建了北翼,两翼之间由一个小院连接,内有哥特式的石楼梯。楼内内窗户、大门、内楼梯和镌刻着族徽的墙身展现着巴洛克风格。
面粉广场上的Beskuca宫建于18世纪中叶,外表朴实,唯一显得豪华的是大门上方Bizanti家族的族徽。Bizanti祖先是从外地流浪来到科托尔的,家族名叫Beskuca,意思是“没有房子“,后来通过海上贸易获得巨大财富和贵族的地位,他们在巴尔干半岛、威尼斯和伊斯坦布尔等地建造了大量房子,家族成员中有一位叫Count Jozo Beskuca的雄心勃勃,发誓要盖100栋,并把姓改成Stocuka,意思是“100座房子”,不过这个愿望最终未能实现。19世纪初,家族成员全部死于地震,房子都由市政局接管,奥地利统治时期这里用作地方法院,里面收藏不少14-18世纪的法律文献。
Buca宫位于Beskuca宫一旁,建于14世纪,经过数次大的修葺,外貌发生了根本变化。Buca家族也是贵族,出了3个名人,一位是曾任塞尔维亚和法国国王使者的Trifun Buca,他为家族赢得法兰西国王颁发的百合花徽号;另一位Nikola Buca在1330年velbuzd战斗中任塞尔维亚国王的指挥官,后成为财政大臣和威尼斯公爵;还有一位Mihailo Buca(Nikola的兄弟),曾任杜布罗夫尼克和威尼斯国王的使节,是当地富有的公民。1667年大地震宫殿被毁,此时家族财政窘迫,无力重建,宫殿被一分为三出售,新业主按各自意愿重建,仅有北面的部分保持了原貌。现在我们看到的是1979年大地震后重建的,属文艺复兴和哥特式混合样式的。
Buca宫对面是Pima宫,外表陈旧但很特别,尤其是两排长阳台。Pima家族崛起于14世纪上半期,这个家族也出了几个名人:Jeronim Pima是17世纪初人文主义诗人,擅长拉丁文和意大利文的通俗诗; Ljudevit Pima生活于17世纪中叶,法学博士,Padua大学副院长兼教授,不少科托尔的年轻人从语法学校毕业后都进该院深造;还有一位Bernard Pim是15世纪中期人文主义诗人。有关Pima宫的文字记载到17世纪才出现,但据最新发现它早在中世纪已存在,最初的建筑属罗马和哥特式的混合风格,现在的外观有很大改变,正门、内院和扶手楼梯还都属哥特式,而正面长阳台的托架、正门上的族徽都带有巴洛克装饰。20世纪时这里改建为海事学校,1979年地震后学校迁出。
古城街道狭窄弯曲,穿行巷内感觉很特别,抬头望去,天空狭窄很多,胆小的人不敢独自行走,然而一出小巷,眼前豁然开朗,又一个广场和四周的建筑呈现面前,足以留住你的目光。
我们到了St. Tryphon广场,这是科托尔著名的大教堂 – St. Tryphon Church(/poi/6323994.html)。这个教堂是为纪念殉道者Tryphon而建的,传说公元809年威尼斯商人从土耳其返航,船上装着3世纪殉道者St. Trphon的遗物,途中遇风暴而进入海湾,暂避岸边,商人们感到困惑的是每当他们欲启程回航都因恶劣天气无法成行,后来他们中的一位在梦中见到St. Trphon,圣人告诉他们应留在科托尔,从此他们放弃了回归的念头,在此安居乐业,为表达对圣人的感恩,商人们建起了一座罗马式的小教堂,这是St. Tryphon Church(/poi/6323994.html)的前身。
12世纪教堂重建,1166年6月19日竣工,3中殿哥特式结构,石材来自Korcula岛。1667年大地震摧毁了科托尔四分之三的建筑,接着一场大火又焚烧了整座城市,腐烂的尸体引发了鼠疫,这是科托尔历史上最黑暗的时期。灾后教堂又一次重建,然而并不顺利,从两座不同的塔身可以看到,据说在第二座塔身建到一半时钱已经用完,塔身顶部只能草草完工。
St. Trphon大教堂是黑山共和国仅有2座双塔教堂中的一座,公认的亚得里亚海沿岸最老和最漂亮的宗教建筑,教堂内收藏的艺术纪念品多过其它著名的欧洲教堂,有珍贵的金银祭器、出自Marin Lovra Dobricevic、Tripo Kokolj、Paolo Veroveza和Hieronim Santa Croce等14世纪画家之手的画作。教堂内最重要的是主祭坛上罗马哥特式的雕塑,还有14世纪上半期制作的St. Trphon等16个圣人的金银雕像。
Drago 宫(/poi/6324001.html)也是值得欣赏的建筑,属当地的Drago家族,13-18世纪,这个家族的部分成员在艺术、经济和政治领域颇多建树。宫殿共2层,北部属晚期哥特式风格,建于14-15世纪,面向广场的拱形通道上的窗户是文艺复兴的样式,有展翅的天使雕刻,而面一层则是明亮的哥特式窗框。该宫很长一段时间用作护士学校,1979年地震后重建时添加了一些装饰性元素,二楼设计成大型沙龙,其木制天花成为哥特式结构和装饰结合的样板。
Karampana喷水池(/poi/6324004.html)建于17世纪末,是当时城里唯一的供水处。城里所有居民都来这里取水。水池前的建筑为海事博物馆,右下图为博物馆的陈列物。
充满巴洛克风情的Rendez Vous酒店(/poi/7242993.html),后院有公共取水处。
Marija酒店(/poi/7249762.html)也是一栋巴洛克式的建筑,深藏巷内,别看外表不起眼,奥匈帝国皇帝佛朗茨·约瑟夫(Franjo Josif)曾在此住过。酒店右侧的圣·克拉拉教堂(The St. Klara Church),连着弗朗西斯科修道院,前身是Benedictine修道院,18世纪的建筑,有非常豪华的巴洛克祭坛,还有图书馆,收藏着大量1450-1500年间的宗教藏书。
我们来到St. Luka’s广场,这里因有两座不同宗教的教堂而闻名。
St. Luka’s教堂(/poi/6323998.html)是城里最古老的基督教堂,墙壁上的题词显示它建于1195年,早期为罗马风格,从教堂正面和后面圆顶的正殿可以看出它后来改为罗马和拜占庭混合式结构,里面保存着13世纪的壁画,祭坛由17世纪本地绘画学校的创办人制作,教堂在17世纪改作东正教使用,因而里面有2个祭坛。比较特别的是1930年代前所有死去的教徒都可葬在教堂地下,因此教堂的地板是由大理石墓碑铺设的。历次地震中,这是唯一没有倒塌的建筑。
Lombardic 宫位于St. Luke’s广场,建于18世纪中,典型的巴洛克式建筑, 正门、阳台和窗框采用了当时在欧洲流行的Bugnato技术,强烈的凹凸感,正面顶部的观景窗透视出巴洛克元素。1804-1806年这里是俄国顾问的住所,沙皇彼得一世和二世曾在这里会见科托尔市长和宗教领袖。
圣尼古拉教堂(/poi/6323995.html)(St. Nichola’s Church)与圣卢卡教堂比不但大而且新。20世纪初科托尔居民中信奉东正教的人数不断增加,占总人数7成以上,于是教会于1902年动工兴建这座教堂,1909年完工,成为古城又一标志性建筑。顶部双六角庭的结构展现了新拜占庭风格,仔细观看会发现最高的十字架与正门上方的有所不同,是3个十字相连的造型,这是东正教十字架的特点,多出的两横表示耶稣被直接钉在了十字架上,象征耶稣承受着更大的痛苦,而略微倾斜的角度表现了耶稣对折磨他的人的宽恕。走进教堂,还会发现一些与众不同的特点:教堂内没有座位;蜡烛特别长而且细;还有一个称为“iconostasis”的铁栏,象征物质世界和神的世界的分界线。
这条小巷是往山上的通道,我们从这里开始攀山。
沿途筑有岩石台阶,攀登并不困难,但迂回折转的楼梯式设计还是很消耗体力,数百级后,有人就放弃了。
坚持1,500级后我们来到半山的Our Lady of Health 教堂(/poi/6323992.html),这里距山脚垂直高度约700米。
The Church of Our Lady of the Rock
教堂前的平台,海湾、小城和洛夫琴山一一呈现眼前。
回过头去,不远处便是科托尔最高一段城墙。城墙也是古城的一个看点,它始于海边,沿着山坡蜿蜒向上,形成之字状,之字上的一点就是飘扬着旗帜的要塞。虽然规模气派无法与万里长城相比,却是欧洲最为完整的长城。科托尔为修建这项工程付出了几世纪的努力,据说建设成本高过欧洲任何一座宫殿。长城9世纪动工,到18世纪形成现在的规模。城墙厚度从6英尺到50英尺不等,墙身最高达65英尺,最高的一段建造时间最早。令科托尔人引以为豪的是长城在历史上经受了考验,1657年科托尔人依靠坚固的防线抵挡了奥斯曼军队的入侵。
尽管攀山费了不少劲,流了不少汗,大家还是很兴奋,毕竟美景当前,难得一见啊。
从这个角度看圣尼古拉教堂(/poi/6323995.html)是另一种感觉。
太阳西斜,我们离开了古城,虽然因时间关系我们未能攀到山顶,但古城在我们的脑海中已留下深刻印象,我相信,科托尔,这个黑山共和国唯一的世界文化遗产会越来越受到游人的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