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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见的江西山村
- 出发时间/2016-02-13
- 出行天数/3 天
- 人物/一个人
特别重要的声明
首先,你没看错,这次的目的地,是全国贫困县江西省赣州市宁都县——对坊乡寺背村。
其次,这篇游记的拍摄和执笔,都是本账号的御用摄影师。因为,他一个人去的
最后,这是一篇游记,更是一篇新闻报道,因为,本账号的御用摄影师,本职是新闻摄影记者……
当然,我也是有所贡献的,比如,该记者的回程车票就是我猛刷一下午,研究各种方法,买到的区间票;比如,该记者出发前的行囊是我收拾的;又比如,该记者回来后的脏衣物是我清洗的;再比如,该记者的工作是在我的大力支持下才顺利进行——大过年的,正月初六,抛弃妻子去采访啊。
我眼见的江西山村
接到编辑电话是在大年初五的晚上,当时我正在家里悠闲地摇着显影罐。根本没想到,这条微博会成为我猴年的第一个采访任务(新闻敏感性不足)。由于原帖中并未说明具体在哪个村庄,又无法联系到当事人,我只好用软件分析了那张黑乎乎的照片,试图定位该村庄,但未果。于是我想到了我阮义忠摄影工作坊的同学拉黑,他们村就在全国贫困县江西省赣州市宁都县,春节前,他刚刚完成了从上海徒步千里回家的壮举。通过微信,我告诉了拉黑我的想法,他立马表示欢迎,并邀请我去他家做客。
我此行的目的地是宁都县最南端的对坊乡寺背村。2月13日上午7点,我背着双肩包,拎着萧山萝卜干和西湖藕粉告别了温柔乡。搭乘3个小时的高铁、花了50分钟高铁快线从南昌西客站到徐坊客运站、再花了4个小时长途大巴从徐坊客运站到宁都,然后再转1个小时公交车到对坊乡,最后坐了30分钟摩托车,才到达寺背村。到达时间是18点。700多公里,走了11个小时,同样的时间,乘飞机可以抵达法国的巴黎。这就是农村交通的现状,如果不是拉黑在县城等我,估计我还要多花两个小时。
拉黑家的房子位于寺背村的中间,三层半的民居在村里算是比较高的,一楼是黑妈妈开的小卖部,二楼和三楼都是房间。沿着光秃秃的水泥楼梯我来到了三楼拉黑的房间,由于还没装修好,里面显得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分上下铺的床显得格外晃眼。这两天我就睡在这里,拉黑和黑夫人则搬到二楼去住,我又为报社省下了一笔住宿费。
拉黑的爷爷罗美汉刚刚过完81岁生日,家里挂满了祝寿的对联。
拉黑的妹妹罗芹蹲在床头柜前化妆,她化妆的步骤很简单,只是往脸上抹了一些爽肤水。(这不叫化妆,是护肤啊是护肤啊)
见过主人家,我们登高俯瞰了寺背村,这是一座四面环山的客家村落,村舍零零散散分布在农田四周,有庙宇,有学校,但没有一丝工业的痕迹。
天色已晚,抬头看去,厚厚的云层快速地移动着,晚上应该会有一场降雨。不难想象,如果天气晴朗,夜晚可以看到满天的星星。想必拉黑一定是仰望着星空长大的吧。
楼下的厨房冒出了炊烟,黑妈妈在做饭了。看过微博上那张图,其实我并不觉得那家的饭菜有什么不好,我们平时家里吃的饭菜也就那样,有网友用美图软件稍作处理,那张图瞬间变得美味起来。
前一天晚上,拉黑的爷爷刚过了81岁大寿(当地做寿的习俗是逢一不逢整),所以我在拉黑家的第一顿晚餐就是这些丰盛的“剩菜剩饭”。干菜扣肉、辣椒炒肉、菠菜汤、鱼丸、豆腐、虾……加上农家自制的豆腐乳和泡椒,我一口气吃了两碗饭。当然,除了那碗汤,这里的菜都是辣的,幸好我能吃辣,一般江浙人来这里估计适应不了。
晚饭还没吃完,就听到隔壁传来轻快的乐曲声,原来是拉黑的二叔在吹小号。作为村乐队的专业乐手,二叔每天都会在家里练习吹奏。更有意思的是他家的狗,似乎也通晓音律,跟着《上甘岭》的旋律哇哇叫,像是在模仿郭兰英老师。(此处是对国家艺术家的不尊敬 )
第二天一早,正好是寺背村请神祭祀的时间,二叔所在的乐队早早的来到庙前吹奏起来。
孩子们举着旗帜站在田间,等待祭祀的队伍。等一下他们将跟着大人们去每家每户送神。
送神的过程很热闹,但我对这种民俗活动兴趣不大,全国各地也都大同小异,也就没有多拍。反倒是村民们邀请我在祠堂参加他们的百家宴很有特点。
宴席开始后,每家的妇女们都拎来了装满菜肴的篮子,随意地放在桌上,所以每一桌吃到的菜都不一样,味道也全凭运气。不过宴会上很多人都是站着吃,觉得这桌菜不够好,可以随意走到另一桌,十分热闹有趣。
和中国绝大部分村庄一样,正月里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外出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于是我在村里见到了各式各样的人。
24岁的罗金建蹲在家门口退鸡毛,这是他家的添丁鸡,他的哥哥刚生了一个男娃,如果生的是女娃就不杀鸡了。平时,罗金建在福建石狮的服装厂打工,过年前他刚和家住瑞金的女朋友分手了。
罗红英是寺背村最漂亮的姑娘之一,在赣州师范学院念书的她今年22岁,毕业后她想在赣州或者宁都教书。对于爱情,她想找一个有事业心、成熟稳重的当地男生。“小地方的人看起来比较亲切,大城市的人都有点排外。”暑假在汕头打工时她有了这样的印象。
罗兴穿着样式花哨的西装站在祠堂门口,问了才知道他今天16岁,读初二,西装是他过年的新衣服。他说,同学们都喜欢这么穿。
22岁的罗伊家在城里从事美容行业,她家在村里开了13年的小店,还有两辆卡车做运输生意,收入颇高,算是村里家庭条件最好的姑娘,不过她也是单身。
情人节那天,我在村道上偶遇了在29岁的杨金水,平时在宁波打工的他开着车刚从县里回来,副驾驶座上放着一大束红玫瑰,这是他带给妻子的惊喜。结婚9年,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我在村里问了一圈,还真没有哪个年轻人娶了大城市的老婆回来。
这位长得像改革开放初期乡镇企业负责人的是寺背村47岁的村干部罗林生,他开着桑塔纳外出办事时看到我在给村民拍照,便摇下车窗和我打招呼。
这位放牛的汉子叫罗芳州,拉黑说他是村里的大善人,但凡村里修桥、补路、建庙他都会牵头发动村民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