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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部的魅力之浓情北意(下)--帕多瓦&刀锋山
- 出发时间/2021-09-19
- 出行天数/6 天
- 人物/情侣/夫妻
- 人均费用/3000RMB
如果说作为旅行者我们探访一座远方的城市总需要一个理由。或者是出于好奇,远方的人事物景不管是因为历史文化的差异还只是因为距离而产生了柔光滤镜,和近处的真实相比总是更有吸引力。更别说是什么在书中、画中读过、看过的精彩内容了,对于小猪来说乔托(Giotto Di Bondone)如雷贯耳的英明就是足以撑起一场旅行的坚定信念。什么中学课本上走出黑暗中世纪的英雄,透视法开山鼻祖的大师、以一己之力撬开文艺复兴大门的天才,如此如此,能说上一整天。再看看画片上那瑰丽的天堂构想,可怖的地狱图景,大师的神光就此做实。
可事实真的如此么?如今被我们吹捧上天的大师真的就那么完美么?带着种种问题小猪和奶狗就开启了帕多瓦的旅程,在这集内容中我们不光来到了乔托那举世闻名的斯克罗威尼礼拜堂(Cappella degli Scrovegni),还解锁了小众精品施洗约翰洗礼堂(Battistero di San Giovanni Battista),感受到了大学生挥洒青春的快乐,品尝了街头章鱼美食,可谓集历史的思考和现实的享乐于一身,这里也成为了奶狗此次意大利之行最喜爱的城市。
斯克洛维尼礼拜堂
都说艺术创作是心灵的写照,这话在乔托这就不那么准确,这位塑造了无数圣贤智者的大师自己却是个爱财如命的放贷人。估计是深知受人顶礼膜拜的圣像不过是自己高超技艺的幻术,才如此肆无忌惮,据说他向贫穷的手艺人出租织布机要收120%的利息,真是罪孽深重!
诗人但丁在《神曲》(地狱十七章)中就描绘了放高利贷的惨状,每个人的脖子上都套着一个画有家族纹章的空钱袋,只能用双手抵御着无穷无尽的弥天大火。其中但丁认出了一个蓝色母猪的纹章,就是乔托的客户Enrico Scrovegni的爸爸Rinaldo di Ugolino Scrovegni。修建礼拜堂的这片地本来也是Rinaldo di Ugolino Scrovegni从落魄贵族Manfredo Dalesmanini的手里买来的,在这之前是个古罗马的竞技场(现在等着去看礼拜堂的空当还可以去边上的博物馆看看石刻),本来想修个大殿,现在老父亲都被写进地狱了儿子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否则自己和家人不也得步永世痛苦的后尘,于是就出资建立了这座礼拜堂洗清家族罪孽,后来这座礼拜堂也变成了斯克罗维尼家族墓葬教堂。
乔托和他的团队于1302年开始施工,到1305年完工献祭,期间还经历了04年教皇Benedikt XI的大赦,凡是参观过这斯克罗维尼礼拜堂的人都被免去了罪责(只要交钱啥都能干)。当然银行家斯克罗维尼也不差钱,但看着群青质地的天花板上玛利亚金黄闪闪的祥和笑容就知道雇主为了逃过下地狱的惩罚有多虔诚了。中世纪群青(蓝色)可是一种价比黄金的颜料,原产自阿富汗地区的矿山,跋山涉水来到这里装饰帕多瓦的这间礼拜堂,旅途之长堪比委托人的心路。
和那些为公众开放的教堂不同,大银行家的私人礼拜堂当然要做得精巧些,且不说这让乔托扬名立万的画工,精巧设计的叙事,光是这装饰性的“手艺”浩瀚的星空和以假乱真的大理石墙裙就值得驻足。
从左到右:审慎 坚韧 节制 正义 信仰 仁慈 希望
从左到右:绝望、嫉妒、无信仰、不公正、愤怒、反复无常、愚蠢
和传统意义上的七宗罪:骄傲、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欲望不同,乔托所描绘的罪孽倒像是美德对应的、可以克服的错误。通过谨慎的判断来避免愚蠢的错误,通过坚韧和信仰来改变反复无常的歧途,用克制来制约愤怒,仁慈来治愈嫉妒,希望与光明抚慰绝望受伤的心灵。这里既没有提到骄傲也没说起贪婪、欲望和懒惰不知道是不是不想戳到银行家“空手套白狼”赚穷苦人的血汗钱的痛处,还是乔托本人就对美德和罪孽有着与众不同的理解,觉得欲望这东西本就是人之常情。
第一层回廊上的小窗设计着实精巧,也开创了当时错视画的先河,看看这明暗分明的“窗外的天空”真觉得可以在这间小小的教堂里迎接日月星辰的光辉。
进入教堂我们头顶沐浴耶稣和四位福音传道者的目光,深入内殿再经历抱着圣婴的玛利亚和四先知的审视。经过一番洗礼必然可以免除周身的所有罪孽。乔托是否参与设计礼拜堂的建筑设计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对于墙面曲度的精准判断和巧妙运用确实无可争辩,从下往上看玛利亚永远温和的望着我们,四周的圣人也没有因为墙壁的曲度而扭曲变形,在那个科学计算还不那么精准的年代一次次实践的经验就是大师的标志。
下面我们来说说这38格的连环画怎么看,右起第一行的圣母玛利亚爸妈的曲折求子图和圣母成长史,第二行开始就开启了耶稣受难记,毕竟主角的故事得多讲几集。
在耶稣老丈人家的故事中最经典的桥段就是这金门相会,图中圣母玛利亚的爸爸在金门外亲吻了圣母的妈妈安娜,然后就生下了圣母玛利亚。这金门外的拥吻就成为了圣母降临世间的标志。
看看图中的几个大婶,欢欢喜喜看热闹的、拿着竹筐锄头突然撞见少儿不宜镜头的、当然还得有个说着有伤风化的黑衣反面角色。别人爱怎么八卦怎么八卦,反正有主角光环护体,玛利亚的爸妈搂着脖子亲得忘我。
伯利恒虐杀婴儿的惨烈场景,在三王来朝之后当时的希律王深感自己的统治地位受到威胁,既然耶稣还是婴儿就得把危险扼杀在襁褓之中。于是伯利恒的人民就迎来了一场浩劫,成堆的婴儿的尸体意味着多少痛苦的家庭。画面正中央一位母亲哭喊着想要抢回自己的孩子,还抓着婴儿的小脚。在她旁边的女子怀里还抱着自己的宝贝,向身着紫袍的施暴者做着最后的抵抗。
骨肉分离、生灵涂炭可这对希律王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他只关心自己的位子能不能坐稳,耶稣这祸根能不能清除。站在高台上指挥着这些国家机器,劝告母亲们为了祖国牺牲自己的骨肉,多么大义凛然,多么正义,根本就不用脏了自己的手。
此时背景里宫殿房屋的空间塑造远不如情绪的渲染来得重要,男人叹息女人哭喊,如此痛楚与荒唐就发生在家乡熟悉的风景中。
迦纳的婚礼也是耶稣成长史中的经典桥段,耶稣一家去参加婚礼,酒喝完了,耶稣吩咐仆人把空缸都盛满水。不明所以的仆人照办,耶稣耶稣又告诉他们舀出一些水来,送给侍应。当侍应再次品尝时,之前的水已经变成了美酒佳酿。这画面上的几个大缸应该就是被吩咐拿过来盛水的,而那站在缸前红衣的胖子估计就是品酒的侍应(生生品出个啤酒肚来)。
耶稣在这幅图中没有占据中央的C位,本来也是作为客人被邀请来的,中间的红衣新娘周正的表情倒是颇有拜占庭绘画的影子。人物的安排、桌上的食物都不算复杂,主要是情节和神迹(听起来总有些陈胜吴广的赶脚)。
犹大之吻应该是这间礼拜堂里最著名的部分,透顶金光的耶稣直视叛徒犹大的镜头不知被写入了多少本教科书里。用镇静从容对阵心怀鬼胎的乞求与邪恶。身着金色华服的犹大上前一步的拥吻,既是为了金钱出卖灵魂的象征,也为耶稣的身体附上了一层光晕。身后的圣彼得显然没有耶稣的淡定,愤怒地抽刀而出割掉了一个士兵的耳朵,增加了画面的戏剧冲突。
画面右侧身着浅红色袍子的祭祀长和犹大一样拥有着灰暗的嘴脸,在亲吻的那一瞬间指向了耶稣,身后的官兵吹响了捉拿的号角,一场声势浩大的围剿行动正式打响。号角声,打斗声和高举的火焰,鲜红流淌的血液,色彩艳丽的服饰为画面增添了多个维度的感召力。一场世纪之吻正是这命运审判的开始。
看看这帮愚民,文明点的口诛笔伐、野蛮些的就直接棍棒相向,捏脸的、扇巴掌的、揪头发的一应俱全,还有那施暴者嘴角扬起的胜利微笑,让人看了恨不得想赶紧快进到最后一集最后的审判。即使是耶稣都得领受这人间折磨,被人鼓动罪孽就能够洗脱了么?最后一句我也是被蒙蔽双眼的受害者就能逃脱惩罚了么?恶就是恶,这罪孽深重的领导、愚昧横行的群众才是人间真实。
再看这时的耶稣在干啥?一言不发的任由这群暴民殴打,沉默地低垂着眼眸诉说着对世界的失望。控诉么?反抗么?面对这群无知的愚民还能做些什么呢?既然是先知自然早就了解了自己的命运,只能把这人间的苦难当做考验的一部分。我想在这里许多观众都能够共情,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自己想象成耶稣这等伟大的人物,而是看到这千百年前的愚昧、误解和不公至今依然是人类命运的主流。日光地下无新事,这人间苦难也是乔托时隔千年依然能够打动你我的高明。
无数的呼号与痛苦的哀求都换不回逝去的生命,可情感的宣泄却是生者唯一的动作,张开双臂恨不得哭倒的姿态把动作中蕴含的能量和所渲染的情感融合在一起。从所有人物的视线到背景山石的构图,再到小天使飞行的中心都向左下方倾斜,而这里也是圣母托起死去的耶稣的场景。
在乔托的故事里我们看到了千万种姿态表达痛苦与绝望,有跪坐着的哭泣、高声呐喊、掩面而泣的哀伤,还有右侧的两位长者的叹息都把握得细致入微。
牛头怪的形象不知道和希腊神话里米诺斯的故事有没有关联,但估计不是画家自己想象出来的妖魔,同样牛面人身的阴间怪兽也出现在弗洛伦萨的圣乔万尼洗礼堂 (Baptisterium San Giovanni) 的天顶画中,这一部分的设计师Coppo di Marcovaldo显然没想到自己脑中的怪兽会发扬光大变成当年地狱的标志人物。顶着犄角头上和股下还有吞人的蛇妖,蓝色的皮肤,大腹便便的作态不知道吞噬了多少焦灼的心灵。再看看这些呼喊着、挣扎着的人们,最后的愿望就是痛快地终结,可惩罚才刚刚开始,从前说的什么大不了一死现在都没了作用,地狱里无尽的折磨比死亡本身更加可怕。
再来看看罪魁祸首犹大的下场,被吊死在黑暗洞穴的入口处,在使徒行传中这罪人的下场要更惨烈些,身体被撕开,肚肠都一股脑地掉落出来,这两种死法的叠加在表现犹大结局的画作中并不少见,也极为有效地渲染了恐怖的氛围。除了犹大之外树上还吊着三个男人,他们被魔鬼吊死在用钱袋的系绳上。
当时树枝呜呜作声,即刻风声就成为话语:“我可以简单地回答你们:当那凶狠的灵魂自愿逃开他的肉体的时候,米诺斯即刻把他投到深渊的第七圈。他落在树林之中,并没有选定的位置给他,只是偶然触着;好比种子落地就在那里发芽,先长成小树,后来就变得这样奇形怪状。哈尔皮吃他的叶子,给他痛苦,从那损伤之点发出痛苦的呻吟。也和别的灵魂一样,我们将来要回到我们的躯壳,但是我们不能再穿上我们的衣服:因为一个人既然把它抛弃掉,就再没有权利再把它收回了,我们从那里把躯壳拖回来,把它吊在凄惨的森林里,每个人都在他们灵魂所长成的树上。
-- 但丁《神曲》第十三篇,自杀者
乔托的好基友但丁估计为他的地狱构想提供了不少素材,自杀者被吊挂在灵魂长成的树枝上孤独地哀求,而暴食怪则被掐住脖子灌下无尽的食物,“不洁的”灵魂都要在死后领受无尽的惩罚。与高利贷者同样惨烈的还有对于不贞和性行为不端的惩罚,和单纯的死亡和折磨不同,这种对生殖器的残忍酷刑似乎也包含了嘲笑和诋毁的成分,当然这些可怖的故事也不是乔托自己编造出来的,这中世纪时代教会对纵欲的严格管理也不是一幅画、一本书能写完的。
我们走过了这一圈,到了一个水源的旁边;那水源沸着,流成一条沟;水色深黑如墨;我们沿着那条沟,走在崎岖的路上。这条凶恶的水,在他的尽头,积成一个池沼,名叫斯提克斯。我站在岸上,看见池沼里面污泥满身的灵魂,他们都是赤身裸体,满面怒气。他们相互斗着,手和手打,头和头拼,胸和胸挺,脚踢嘴咬,弄到皮破肉烂。
-- 但丁,《神曲》第七篇,贪奢者和浪费者
一具具身体被扔进充满污秽的河流之中,拳打脚踢,不分头颅还是脚趾一涌而进。这可怖的想象就在但丁的地狱里找到了源头,凶恶的判官吞灭灵魂的每一丝乞求与希望。尊严和体面早已是天方夜谭,生而不能死而不得的痛苦煎熬估计是对从前骄奢气度的无限打压。
生命是一条流动的河,而罪恶的汪洋在乔托的画作中就变成了无尽的烈焰。和前人作品中地狱和天堂强调的对比关系或者说更为单纯的静态比较不同,乔托的地狱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和污秽的黑色汁液倒是给画面增加了不少动感。这种更具流动的画面布置像是指引着观众的视角,从耶稣的无上光辉逐步向下看到右下角的地狱深渊。而地狱中的人物也是充满动态的,咿咿呀呀的哭喊着的罪人和上下翻飞的肢体都汇入了这烈焰环绕的黑水之中。
除了通常意义上警示和威慑的作用之外,在一个家族礼拜堂里画上这么个可怖地狱的理由也就是邀功请赏了。看多亏了我乔托你们的家族才能免遭这地狱之苦,位列仙班俯瞰苍生,何等的荣耀和幸福啊!如此功绩还不得多给些酬劳,相信这让乔托一举成名的礼拜堂也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画中犹大的罪孽和地狱中的惩罚很难不让人对他和委托人的背景产生联想,由此画家得把这两种被金钱玷污了双手的情况区分出来,犹大为了金钱而出卖了上帝,最终只能领受地狱的惩罚,而委托人一家则将“赃银”转化为善行,由此表现出了他对上帝救赎与恩典的信任。
画中的和实际的小教堂在西立面都有一扇大门,大门面向从前的椭圆形的竞技场的方向。画中小教堂的门也真的开着,斯科洛维尼伸进去的拇指就是最好的证明。从上到下壁画中的小教堂都和现实中的极为相似:都都小砖块砌成,右侧墙上有六扇单排的窗户,连壁柱和拱形饰带等细节也高度一致。如果不是因为圣殿入口处的细微不同,这彩绘的小教堂就是成品的复制粘贴了:实地建造的小教堂只有一个拱形的入口,画中的小教堂在这之上还加了一个三角形的盖状结构。
总体来说,这小小礼拜堂的壁画首先是以图画的方式讲述了耶稣乃至圣家族的故事,观众在向神明祷告的过程中也通过观察形成了“自己”的观点。故事中的人物既有宗教想象(上帝之手、耶稣升天、花式显灵),又照进了现实(捐了座教堂就跳出六道轮回位列仙班的斯克洛维尼的形象),可以说是用艺术这技艺十足的媒介将“神”的世界和“人”的天地结合起来的很好例证。
其次最后的审判包括地狱描绘中可怖的惩罚都可以看作是警醒世人的寓言画,人们在死后会为生前犯下的罪付出代价,正如但丁的《神曲》中的地狱诗篇。我们甚至可以把这妖魔横行的地狱看作《神曲》的插图。但艺术家接了活就得拿钱办事,这种最后的“公平”又总被现实的诱惑所打破,罪过都是可以用钱财赎回来的,现实中的残酷境遇总和文学中的理想世界不那么相同。
Battistero di San Giovanni Battista
说到帕多瓦人们总是把全部的目光都聚焦在乔托在斯克洛维尼礼拜堂创造出的最经典的作品中,而坐落于帕多瓦大教堂旁边的洗礼堂虽然也有极其精美的14世纪壁画,却再难得到关注。现实对于艺术的筛选就是这么残酷,光是技艺精湛还不够还需要些社交手腕和天注好运。但和那些默默无闻的艺术家不同,Giusto de' Menabuoi(据说是乔托的弟子,也有可能是再传弟子,但都没有实际证据)依然在艺术史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这座小小的洗礼堂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二世纪,建造的具体日期已经无从考证,只知道经历了近一个世纪的改造之后1281年在Grado(格拉多)教区的大主教的主持下举行了落成典礼奉献给上帝。后来又在帕多瓦领主的委托下由Giusto de' Menabuoi在1375-1378年完成了改造,变成了 Francesco I. da Carrara 和他的妻子 Fina Buzzaccarini 的陵墓。在壁画中也藏着这夫妻二人的合影,那个头戴红色头巾双手合十的就是Francesco I. da Carrara,旁边身着金色华服一脸虔诚的就是他的太太 Fina Buzzaccarini。这位帕多瓦最富有的女人和她的三个女儿多次出现在这洗礼堂的壁画之中,此处的亮相是作为耶稣显灵的见证者,以表明自己家族的虔诚和不二的信仰。
1405 年因为战争失利(其实是被从前的盟友米兰和威尼斯势力的反目)而政权垮台,为了儿子的安危老父亲被流放到伦巴第,华丽的陵墓也被威尼斯的士兵拆除了。
和之前斯克洛维尼众多游客熙熙攘攘的场景截然不同,这帕多瓦教堂的洗礼堂倒像是藏在闹市里的珍宝,质朴的外表,冷清的门庭却有着14世纪最华丽精美的穹顶壁画之一,独享的盛宴就是最好的形容。贪心地在这间小洗礼堂里呆了好久,想把每一个故事都读完、每一个人物都看看清楚,直到脖颈酸痛头晕目眩方才罢休。
洗礼堂的穹顶一个单是壮观二字都不足以形容,威严肃穆的耶稣身着红衣披着蓝袍,头顶还放着金光,里三圈外三圈的小天使层层环绕若想一个个细细看清面孔只觉得头昏眼花,可这种眩晕的感觉不正是凡人领受上帝光辉时那极大的愉悦却又承受不起的感同身受么。耶稣手里拿着一本打开的书,赫然几个大字EGO SVM αω,希腊语的I am the alpha and the omega,alpha和omega是希腊语中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字母,也就表明了耶稣基督既是开始也是结束,是宇宙的主宰的无上统治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