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蔚州，一次与时光交融的古堡探寻

那是巍巍太行山的西北麓，壶流河流经的区域。冀西每有风起，黄沙过境，滚滚尘烟。那星罗密布散落于此的八百古堡就会浸染在那沙尘和风中，安静地等待着风化、消失。
那是离北京不到200公里却被大多数人遗忘的千年蔚州。那些沧桑往事，在那黄土地上几经岁月，伴随着即将消失的古堡一起，沉默地孤立在这苍茫大地间。
撰此一文，愿更多朋友走上那片土地，去寻找它们。致蔚县那些即将消失的古堡。

该从何说起呢？

2019年4月的一天，我站在那个不知名的村子入口——如果说仅剩下没有房顶的一片瓦砾，加上一间只有墙面的破庙也算一个村子的话。夯土构建的楼梯快要崩塌，看不到梯面了。我非常努力地尝试了好几次想要攀上去——但还是以失败告终。
忘不了那个午后的景象。黄沙滚滚，狂风肆虐。艳阳晒着黄土地，广袤的大地上没有半点绿意。杂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远处绵延的群山看不到尽头。我就孤独地站在那个四周无人的“遗址”旁， 遗憾地望着阳光下正发着光亮的那间夯土上的“庙”。我幻想着那里还留有什么。

▲ 西小堡庙宇遗址，四下无人，尽显苍茫
这是踏入蔚县，探寻那些古堡的第二天。于我来说，实在是惊喜不断，大大出乎了出发前的意料。在这几天我一个人游走在这片广袤的大地上，穿越各种县道、村道、小道，甚至山谷，寻找着它们。
古堡大多已荒废，有的不再被地图标注，甚至没了名字，也没了人烟。
新村在旁，旧堡渐荒，是这里的常态。或许有一天，它们就要风化不见。从此，带着那曾繁荣千年的沧桑故事，消逝在早已不被世人提起的历史中。

千年蔚州，八百古堡烟云.
请容我慢慢说来。

蔚（yu）县算不上一个热门景点，更何况它周围那些古堡。当我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时，甚至读成了蔚（wei）县。但这绝不是我孤陋寡闻。哪怕这个「县」离我们伟大的首都北京只有200多公里，哪怕它已有千余年厚重的历史，哪怕它和西安、洛阳、大理一样都是国家级的历史文化名城。但当我提起它时，几乎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会递给我像是排练好了一般的懵逼表情——这、是、哪？！

林胜利在其《寻找蔚县古堡》中曾这样描述这片土地：
翻过北京西面的山，那里不只是塞北的雪、塞上的风。那里有一座明代的古城，这古城和我45年前玩耍过的北京古城一样迷人。那里有近200座古堡，这古堡和我15年前走过的闽南土楼一样震撼。那里还有谜一样的文化、风俗、观念。在一些偏僻的堡子里，我看到现代化与现实生活之间的距离是那样的遥远，仿佛相隔三十年……

蔚县，我本次旅途的目的地，位于河北省和山西省交界。壶流河在这里蜿蜒流淌，滋润着这片古老的土地，也养育了一方人。蔚县古称蔚州，是昔日燕云十六州之一，繁荣一时。这一带曾星罗密布散落着近八百座古堡，但随着时光流逝，如今大多已风化消失，剩余的就是林胜利前辈提到的那两百余座了。值得一提的是，直到解放前，蔚县一带的人们依旧保持着堡外耕作，堡内生活的传统。日落后堡门关闭，人们则不在外出。

2019年4月的一天，天气略有阴沉。我只身一人走进了这片古老的土地，沿着岁月的琴弦，开启了探寻那些古堡的旅途。

本次行程主要是去探寻散落在蔚县一带的众多古堡。其中，还常被人们提起，或是保存相对完好的有：代王城、上苏庄和暖泉的西古堡。剩下的，大多已经没人再关注。而那些已经消失在人们视野中的古堡，是我本次探堡路线最重要的部分。

蔚县号称曾有八百古堡，存留也有200余座，都走完是不可能的。所以如何找到合适的古堡，规划路线成了一件头疼的事，网上也很难找到那些小众古堡的信息。后来我几经搜索，终于发现一个当地网站，寻找到了不少蔚县县志和文章，看了很多相关的资料，综合了地理位置、保存情况等因素，梳理出了一条觉得还比较合理和集中的古堡探寻路线。下面是路线图，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路线以蔚县县城为核心，分别前往代王城、上苏庄、暖泉镇三个较大的地方，打卡了比较常规也相对完好的核心景点。而古堡探寻的核心路线，是其中蔚县至暖泉段，着重梳理了一条经南留庄的路线。这条线上散落10个古堡，可徒步完成，比较原生态。

古堡探寻LIST：
1.城/镇：蔚县、代王城、暖泉
2.X418线古堡：水东堡、水西堡、西小堡、白河东堡、白南场堡、白中堡、白后堡、南留庄
3.南留庄-暖泉：史家堡、埚串堡
4.暖泉镇内堡：中小堡、西古堡、北官堡
5.宋家庄界：上苏庄

壶流河畔的故事蜿蜒流淌，苍茫黄土上的文明几经沧桑。
好了，亲们。这一次，就和驿北一起去体验这千年蔚州，悠悠古堡吧！

无论如何，蔚县的探堡之旅该从县城开始。
县城自然不算是一个古堡，它是一座有着千余年历史的古城——蔚州古城。
蔚州城始建于南北朝时期，北周大象二年（即公元580年），现遗存的城墙为明洪武十年所建的砖墙。其是蔚县一带的政治、经济中心，有着完整的城门、尚存的庙宇和县衙。其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三处——城中的鼓楼、壮观的玉皇阁、河畔的南安寺。

▲ 位于古城中心的鼓楼

抵达蔚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过了，从客运站打车到古城不到10分钟，但一路所见却只是一个普通的县城样子——拥堵的交通和略显杂乱的街道，广告声从沿街的店铺喇叭里发出，满目的“黄糕店”。这一度让我担忧，是否真的有一座千年古城就在附近。
本以为会先看到古城、然后进入古城，才到玉皇阁。但司机师傅一个上行拐弯，玉皇阁就鬼使神差地凭空出现了！

玉皇阁还是让人惊喜的。不仅仅是其本身建造得十分漂亮，更因为它的原汁原味实在少见。蔚县一带的古建筑保护其实不算好，玉皇阁也明显多年未修缮，满是岁月的痕迹。看上去有一种直接从千年前走过来的感觉。

▲ 玉皇阁的钟楼

▲ 精致的墙画

玉皇阁是供奉玉皇大帝的神庙，历史要追溯到明洪武十年（公元1377年）。那年时任蔚州卫指挥史的周房将蔚州土城改建为砖城，辟了东、西、南三门，而正北无门——建了这座玉皇阁。从一个角度来看，玉皇阁其实就在蔚州古城的“北门”。玉皇阁位于较高的位置，其背后就是北城墙，现在可直接上城墙俯瞰整个蔚州古城。

今天下午的天气有些阴云，给原本沧桑的蔚州古城带来了更厚重的感觉。站在城墙上极目远眺，玉皇阁与古城三门遥相对峙，稍近处能看到城中的鼓楼，远处则是绵延不绝的山脉。
下了玉皇阁算是正式步入古城内部。不像平遥，蔚州古城已与现代化的房屋融为一体，也没有什么对游客的商铺，大多就是当地生活化的样子，很古朴。

▲蔚县财神庙，就在一堆居民楼旁边，稍不注意就走过去了。

▲蔚县真武庙
我其实是一个方向感还不错的人，但还是在蔚县各种小道中差点迷失方向。

鼓楼是昔日蔚州古城的中心，也是如今蔚县老城部分的中心。这里有一个较大的十字路口，车来车往，现代化的店铺已经扩张在其旁，与古老的鼓楼交相辉映，述说着变迁。

鼓楼附近的老房子

古城不大也不小，有许多细节藏在深处。

接近日落的时候，我穿过了一条老旧的古玩街，在城西找到了南安寺塔。狭窄的小巷子里，电线杆穿横在头顶，侧身转角便来到了那座南安寺。比我想象中还要小，几乎就是一个小院子，而塔就在里面。有一个已经不再运营的售票处，不用再买票直接就可以进去。

南安寺塔附近就是万山楼，可惜我到的时候已经关上了大门。绕过去就是护城河，已经来到了城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