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子上的魔力

在Brick Lane跳蚤市场，见到几辆古董汽车玩具。功能简单，有发条，上紧了就能跑。
1974年，在贵阳。我娘曾经给我买过一艘潜水艇。铁皮壳，内藏弹簧，一拧、可以跑出十几米。我家窄，就光着屁股去中华南路上耍。耍了好久，潜水艇终于弄坏了。又过了好久，潜水艇的铁壳消失，变成有四个轮子的光板，我就拖着它跑。
那时，我觉得，只要拖着我的潜水艇，我可以从贵州一直跑到天安门。
这种有轮子相伴而倍感有劲的心理，在我青春期以前的漫长岁月里，持续了很久。我曾经借邻居娃娃的三轮车，在中华南路人行道上溜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对方哭着把爹妈叫来，把车要走。
我也曾经借同学的凤凰自行车，从贵阳骑到青岩，如果不是怕我爹奔溃，我可以一直骑到西贡。
我初三时，班上来了个插班生。插班生本来想读个中专，可以鲤鱼跳龙门，进入城市。但他一来，就迷上了班里的一位女生。除了容颜气质，最吸引他的，是小姑娘有台崭新的女式单车。
我顺着他的提示，看那女生放学上学，觉得有台单车推着，确实感觉不同。
再后来，我想开火车，拖着女乘务员，从贵阳跑到北京；又后来，我想做个卡车司机。拖着货，在美好河山跑来跑去，旅途中一定有不少能做菜、胳膊上能走马的孙二娘。
最后，我做了记者。学会开车时，是1996年的夏夜。跟着一个防暴队的警察，把他的警车，从花溪来到贵阳。那车破，没灯，只好边开边挥手。
现在想起来，很像哈利波特里的场景。
好久没见到这个警察，回贵阳要约一次。
我还记得，当年他从车里钻出，皮带上吊着手枪的样子，混不吝，也充满活力。